两兽开了快两天的车,一路向南。看到的山包越来越少。空气越发湿润起来。开阔原野上有了树,人为活动的痕迹已然消失。
来到一条小河边,汽油烧完了。卢揉着快颠裂的屁股跳下车,闷不做声的扛起行李。阿历克斯处于梦幻状态,早上吃的蘑菇有问题,他又吃了太多。手绘地图上目的地应当是这儿没错了。有河,有风车,好几个集装箱是最显眼的路标。开发热潮时每天数以百计的箱子从太空掉下来,哪儿的都有,如今是流浪者和各种动物占据了它们。
“阿历克斯,我先背你过去,坐好了别乱跑,我现在追不上你。”卢尽量说大声些,黑猫一个劲儿傻笑。
嗯,仔细看看,阿历克斯长的也不赖,要不是性格太跳脱他会更喜欢的。嗨,瞎想什么呢。工作,工作。
脱了靴子,挽起裤脚,踩在水里的感觉很凉。
“阿历克斯,你还有亲戚可以投靠,我可是不知道我亲戚们都死哪儿了。当年我的老师说对了一件事。我这样三流学校的学生除非出现奇迹,不然别盼着做体面工作。你看,独自过日子前我以为赚的钱够交房租足够了。哪里想到付得起账单如此困难。别的兽我指不上,琢磨来外星混日子会好一点。回去还能吹吹牛,结果这两年我见过的死人比活人多。哎,你有家人在这里,他们没告诉你这里不是好地方吗?唔,要是我兄弟一准说的这里好得不得了,骗我过来替他挡枪子。可惜啊,他不在,呵呵,或许我可以骗他过来。”
淌过河,脚爪凉的发麻。他回去扛行李。
辛苦拉着阿历克斯走到中午,他们来到一片稀拉拉的树林里。
“不是吧,真的住树上。”卢感叹。
一棵接近二十米高的树上盖了栋超大书屋,远比他小时候用过的大。枝杈穿出屋顶,郁郁葱葱。软梯从房门外的平台上垂下。暂时看不到有兽活动的迹象。卢清清嗓子,用阿历克斯的通讯器打招呼。
“你好,琼斯女士,我是阿历克斯的朋友。我和阿历克斯希望能借住两天。呃,我叫卢。王尔德。”说的好烂,比的上他中学毕业那天的演讲了。
树上掉下个兽,脖子上栓根绳子,努力的抖动身体。下一秒他听到散弹枪的响声。那个悲惨的土狼少了条大腿,死不瞑目瞪着他。
阿历克斯突然清醒了,张开臂膀翘起尾巴扑到某位瘦小猫人怀里。她个头比阿历克斯更低,花白毛发,也许是年岁关系,也许本来就这颜色。戴了副很老式的眼镜,穿的和大部分佣兵一样,背个箱子,一手拿枪,一手楼起阿历克斯。
卢耐心等他们叙旧,不料她拿枪指向了他。
阿历克斯赶紧拦着。
琼斯姑妈简单审视他,毫不在意没死透的土狼来回晃荡。
“他是我朋友,我们一块儿逃出来的。”
老猫看起来很信任阿历克斯,表情柔和了起来。
“我在收拾偷南瓜派的贼,小伙子们,别愣着了。到屋子里,我给你们泡茶。”
颤巍巍爬上树屋,满屋的花香扑面而来。阿历克斯放松的瘫到椅子上,卢尽可能的坐端正了。琼斯姑妈擦干净手,真的给他们端了壶茶。天啊,如果阿历克斯不是隐藏富豪的后代,那他姑妈住的地方可太舒服了。能种出这么多农作物的土地可不多见。
“所以,出什么事了。让你舍得来瞧我这个老太婆。”琼斯姑妈语气亲切,卢轻松了些。
阿历克斯不管泡的茶烫嘴,喝上口开始手舞足蹈的描述亥博龙如何气势汹汹,想发财如何困难,他如何不愿服软回地球。说的时候琼斯姑妈时不时观察卢,他的肌肉又紧张了。
这样说了阵,卢尝起茶,脸上特别热。因为阿历克斯把他说成达尔军团首席飞行员,说他怎样躲过二十架战机追捕救了自己。琼斯姑妈似乎明白真的有哪些,用哄孩子的口吻附和着。
待阿历克斯说完了,卢斟酌着说出自己的想法。
亥博龙一家独大,吞并潘多拉已经没法阻挡。奈何领导这家公司的是个疯子。他到过的地方总是会留下恐怖的传说,亲眼目睹过的只有死者。有说法称杰克更喜欢机器人,他常分不清活人和机器的分别。亥博龙总部里除了他没有其他活着的东西。还有他喜欢用早餐吃掉的面包有多少片来决定当天杀多少土匪。而在他眼里,生活在机遇城以外的兽全是土匪。如此种种。
事到如今,偏安一隅不可能了,要么对抗亥博龙,要么趁早离开。好像都很难啊。
“三十年前我和家族里一共十七个兽来到这里。我们熬过了瘟疫,风暴,干掉过无数外星动物。亥博龙?和别的野心家没分别。在潘多拉,大家是平等的。阿历克斯愿意来这里我很高兴。我们相互扶持,分享成就。你是阿历克斯的朋友,我们会欢迎你。你愿意加入我们吗?”
“对呀,卢,你不会跑回地球去躺安乐椅的对吧。”
看来琼斯姑妈是强硬派,既然对密藏的渴望仍然超过他的恐惧,他愿意合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