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起床之后,两人用一个温暖的拥抱分别了,砚阳还要去上学。
下过雨的早晨空气是很清醒的。
霓心情很好,脚步轻快的跃进卫生间,拿起砚阳送给他的杯子刷牙。杯子上的小猫咪和小狐狸依偎在一起。
“哼~哼哼哼...哼~♪”一边哼唱着不知哪来的旋律,霓一边刷着牙,细腻丰富的泡沫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,沾到嘴边和脸颊上。
“咕噜咕噜——噗——”吐掉最后一口漱口水,再熟练地擦掉脸上的牙膏泡,霓的洗漱已经完成了。
“嗯~时间还早,可以先浇水...”霓拿起阳台上放着的矿泉水瓶,装上水走上楼顶。
....
给泡沫箱里的蔬菜浇过一遍水之后,霓抬头看向天空,云朵像是被扯碎的棉絮一样浮在天上,天空并不是蓝色的,看起来是有点发蓝的白色。
“啊...今天也要下雨吗?”霓低下头,看向阳台中央处的那只大浴缸。
“....”霓看着那只浴缸发愣。
惆怅,寂寞,还有孤独。霓的视线穿过浴缸里的水面,混合着的三种感觉被无限地放大,他的身体仿佛被抛下在原地,灵魂已经去往自己看到的浴缸处。
浴缸的水面上,映着天空的镜像。
呼——风吹过来,霓的耳朵动了动,他回过神下楼穿衣服准备上学。
【可怜的孩子,没有人能送你回家。】
也许只有他从风里听到了这一句话。
.....
“诶?那个呆子又穿着雨衣来了哈哈哈!今天天气预报可是大晴天啊,真是个蠢货。”披着雨衣的霓刚来到教室就受到同学们的嘲笑。可以看到,霓并不是一个合群的人。
“...今天爸爸妈妈会来接我,我才穿雨衣的。”霓并未感到尴尬,只是“如实”回答自己穿雨衣的原因。
“你还有爸爸妈妈?别骗人了,老师可都说你是从福利院里出来的!你根本没有父母!小孤儿!”领头一个学生站出来大声嘲笑霓的身世,这话一说完,全班都爆发出戏谑的笑声。
“我当然有爸爸妈妈,他们还在呢!”霓又一次激动但是无力的为自己辩解着。
“疯子!”
“真是个疯子!”
这些同学们毫不客气地叫骂着。
.....
“下课!”伴随着下课铃的响起,年老的历史老师用浑浊有力的声音宣布到,随即把书往讲台上一放,开始喝起预先带到班上的茶来。
“等下一起去小卖部买零食怎么样...”
“下节课快开始了,作业借我抄一下....”
“哈哈哈....”....
霓趴在桌上,看着窗外发青的天空,云仍然像是被扯碎的棉絮一样挂在天上。
“□□....”霓开口悄悄说了什么,微弱的两个字在开口瞬间就消散在下课的喧嚣声中。
下课的学生们依旧热闹喧嚣。
.....
天空缓慢地暗淡下来,扯碎的云马上聚拢起来,越聚越大,越聚越黑。此时并没有下雨,但外面的天空的样子已经是在为下暴雨做着预告了。
“上课!”
“起立....”
.....
霓放学了,今天砚阳和霓说了一天都有课,要等晚上再联系。
哗啦啦——雨早就下了很久了。
霓戴上雨衣的帽子,欢快地跃步在漫着雨的街上。
啪嗒——
雨落在脚边,落在街边的招牌上,霓于是踮起脚尖,轻轻地用脚尖点出应和的节奏声。
咕呼....
雨的积水流进下水井,霓便加快步伐,有时又来个转身,像是在和雨一起跳舞。
霓路过幼儿园,门口接到了孩子的妈妈抱起自己的孩子,孩子在怀来一转头便看到溅跃着雨花的霓。灵动又快活,眼睛像小鹿一样明亮。
“妈妈妈妈!雨的孩子!雨的孩子!咱们回去也接一盆雨水请雨的孩子陪我玩好不好嘛!”怀里的孩子激动地叫着妈妈。
“别胡闹,雨的孩子只是个童话而已,不存在的,不是真的。”
.....
回到家,霓简单冲个澡,再去楼上摘几片菜叶子,准备开始做晚餐。
已经很熟悉很熟悉了,听着外面的雨声,屋里有温暖的灯光,心里有一个心爱的人,霓此刻是如此幸福。
“啊...”切着菜的霓切破了手指。
于是,霓赶快将切破的手指送入口中含住吮吸,腥咸的味道在舌尖向外蔓延,温热的液体开始试图充盈他的口腔。
....
吃过饭,霓看着手机的时钟,还有很长一段时间,平时他会看电视打发这段时间,但眼下,电视开着,他却没有留意屏幕上的节目。
霓正捧着砚阳给他的手机,向砚阳发消息。
霓:【今天也和平时一样,过得很好哦!】
霓:【砚阳今天过的好吗?】
....
并没有人回答他。
霓感觉到有微微的不安在他的腹部里慢慢剧集,燥热和闷苦在哪里慢慢游动。
他于是低头接着发消息。
霓:【那个...能不能回一下消息嘛...我会担心的哦...】
依然没有应答。
那团不安开始快速聚集,焦躁与苦闷不再只是游动,它们在霓的躯干里跳跃,奔腾。不安爬上霓的肺,他感到呼吸急促而又困难。
霓不是不能思考,而是思考的太快,他的担忧,他的焦虑,全部糅合到了一起。
霓像看看电视缓解自己的不安,可电视机上的节目在他的眼里也变得如此地混乱,霓不能继续注意电视内容到底说了什么。
也许,他本该早就习惯孤独了,可偏偏砚阳将他拽出了孤独,他再也不能习惯本来永远伴他而行的孤独了。
....
砚阳:【啊!不好意思哦猫猫!我刚刚上课睡着了,现在才醒来!对不起!】消息的最后还补上了一个双手合十流汗道歉的表情包。
砰——
霓感觉到脑海里突然想起巨响,像电视机被关闭前
的白色星点一样,脑内的所有想法,所有不安与焦虑全部都在此刻戛然而止。
呼....
霓不知道是自己呼出了一口气还是窗外的风在吹动,他心里的踏实感重新回到胸腔里。
于是,他动起手指。
霓:【没事就好,我有些担心你呢...】
霓:【我想你了...】
砚阳:【我也想你呀猫猫~】
看到砚阳的消息后,霓闭上眼,将手机紧紧包进怀里,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心,好像正在与砚阳相拥。
滴滴滴——
窗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,外面的雨夜的世界是灯红酒绿的,眼下的世界对霓来说并不再冰冷,这个城市,正有一个人为他而敞开着心与怀抱。
电视机还在放着热闹的节目,城市明亮的夜晚才刚刚开始。